-九 花火-
王杰希看了看那堆原封不动摆在那儿的食材，决定去掉两个炒菜，增加一锅热汤。东西弄好端出去的时候，叶修正在客厅里转圈儿。
“看到我的账号卡了吗？”叶修逮着王杰希就问，他已经把浑身上下翻过好几遍了，哪儿也找不着那张小小的卡片。
王杰希给他指了条明路，叶修一溜烟跑进卧室，拉开书桌抽屉，终于在王不留行的账号卡上方见到了他的宝贝账号卡。叶修把卡收好，准备关上抽屉，不小心看到抽屉一角放着一张纸片儿。背着主人家翻抽屉是不对的，但叶修已经看到了，很难无视那张纸的存在。
那是一张叠起来的剪报，怎么看怎么眼熟，叶修拿起它，展开来，果不其然是张照片。照片里，人群背后是藏着半张脸的自己和明艳动人的苏沐橙，叶修看着，不确定这是不是他从叶秋那儿缴获的那一张。
那天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老早就把照片儿的事给忘干净了，那张纸说不定也老早就跟衣服一块儿被扔进洗衣机，搅成了一团纸糊。
当然也有可能，它在某个时刻从衣袋里滑落出来，自己没发现，正好被王杰希捡到。叶修觉得去问王杰希这张照片的来历好像挺没必要的，就又把它叠起来，放了回去。
出去时，一桌子菜已经摆好了。王杰希说简单弄弄，叶修一看，挺丰盛的。虽然丰盛，但的确是家常菜，适合下饭而不适合佐酒。叶修注意到桌上摆了两碗米饭，问王杰希：“你也没吃晚饭？”
王杰希很敷衍地点了个头，叶修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儿。他从王杰希手里接过筷子，坐下来扒了两口饭，就听王杰希说：“看书忘了时间，跟你没关系。”
什么书这么有意思，看得都废寝忘食了？叶修“哦”了一声，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这事。
叶修饿得狠了，风卷残云般扫着桌上的菜，一点仪态也顾不上。王杰希看他吃得起劲，也来了胃口。叶修给每样菜都点了不止一遍的赞，王杰希也闹不清他是饿的还是真爱吃。
就见叶修喝了一大口汤，突然抬头看着他：“发什么呆呢，你就没吃几口吧？多吃点儿，你太瘦了，骨头能磕死……人……”最后的话音深深埋进了汤碗里。叶修使劲儿喝汤压惊——什么不好提，没事儿提这干嘛？这不是标准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一碗汤喝完，叶修抬起头，发现王杰希还在看他，目光很是复杂。叶修正觉得不太妙，王杰希就错开了视线，低下头去，一口一口吃起饭来。
叶修在心里叹气，觉得该说点儿什么来缓和一下被自己搞僵了的气氛，想了想，问：“吃完要不要去打个活动？有时装可拿。”
“你想要时装？”王杰希回忆了一下活动帖子上附的图，大红色的春节时装穿身上，整个人就跟个红包套似的，他不禁怀疑起叶修的审美。
叶修耸肩：“就算不为时装，也可以参与一下活动嘛，大神偶尔也要与民同乐不是？”
“说得不错，霸图玩家们大概很有兴趣跟叶秋大神同乐一番吧。”
“谁说不是呢！那说好了，到时万一我被人爆了装备，你可得第一时间帮我捡回来！”
“我看起来像拾荒的吗？而且我捡了装备还你？想想我们的立场，你觉得可能吗？”
“我们的立场不是应该高度一致吗？你看这都坐一张桌子上吃年夜饭了！”叶修咬着舌头没让那句“还一条被子里睡过了”顺口从嘴边儿溜出来。
“是哦，收留无家可归的你，给你做饭吃，还帮你保管了账号卡，想想我是挺亏的。要么咱们算算账吧，省得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王杰希煞有介事地掰着指头算起账来。叶修一看，笑了：“能有什么麻烦？魔术师大大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这么点儿事还跟我计较？”
“那是得计较清楚的。”王杰希说，“不然回头两清不了了，岂不是平白让你烦恼？”
叶修张着嘴就不记得闭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地方会突然冒出这个词儿来。他放下筷子，吸口气再吐出来：“我以为你知道的，那个只是……”
“我当然知道。”王杰希打断他，“开个玩笑，那么认真做什么？快吃，凉了我可不负责再给你弄热。”
开玩笑是吗？叶修不这么觉得。这家伙是王杰希，就不说他认识的王杰希是不是个没事儿瞎开玩笑的人，这种话本来也很难被当做一句笑言吧？不过王杰希这么说，那就当做是这样好了，叶修又扯了两句无关的，王杰希也很合作地没再讲什么敏感话题，一顿饭终于有惊无险地吃完了。
吃完饭，叶修自觉帮着收拾桌子，再要帮忙洗碗，被王杰希赶出去，理由是他家就那么几个碗，经不起折腾。叶修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电视频道，翻来翻去都是春晚，他没兴趣看，就又关掉了。
茶几上放着一杯热茶，是王杰希刚泡的，叶修捧起杯子，手心里满是暖意，忽然觉得有种家的感觉。
这也是错得离谱的错觉了——叶修苦笑了一下。他是离家太久了，晚上又刚出了那些事，结果跑到别人家来强行感受家庭氛围，何苦来哉？说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又回到这儿，虽说又一次被扫地出门了，但他一个大活人哪儿不能去，干嘛一定要跑别人家里来给人添乱？
叶修不太想承认，但仍是知道自己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明知有一个温暖的去处摆在那儿，很难控制自己不往那处去。
王杰希的家并没有多少人气，东西都简简单单，看似清爽，实则是不常住人的证明。但这里就是会让叶修觉得温暖，至少比外面刺骨的寒风要温暖不知多少倍。
很奇怪，按照杨聪的说法，王杰希得算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甚至可能连单亲都排不上，自己亲眼所见也基本证实了这件事，但王杰希做出来的饭菜却能让人轻易吃出家的味道，让人吃着，有种淡淡的感动。
感动着感动着，叶修光捧着杯子，忘了喝茶。王杰希洗完碗出来，看到叶修抱着杯子发呆，走到他面前晃了晃：“你用笔记本还是台式机？”
“啊？”叶修在一片氤氲的雾气里呆呆抬头。
“不是要打活动？”王杰希从他手里抽走杯子，放回茶几上，“你没带电脑吧？快选一个。”
“呃，台式吧。”叶修站起来。台式机下午他才用过，笔记本总觉得更私人化一些，应该是王杰希从宿舍带回来的，里面八成还存着一些俱乐部的资料，还是别随便碰了。
叶修熟门熟路地摸进卧室，开机刷卡上线，王杰希则抱着笔记本盘腿坐在床上。时间已经挺晚了，活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两人在城里碰头，叶修看到王不留行出现在面前，打了一行字：“野外还是副本？”
“副本吧。”王杰希回道。
叶修打了个“走”，突然反应过来人就在边上，这打个毛的字，哼哼了两声，说：“就我们俩去吧，不组人了，效率还能高点。”
王杰希抬头：“不叫上苏沐橙？”
叶修鼠标略微顿了顿：“不了，她估计这会儿不在电脑跟前。”
叶修过年回B市，苏沐橙又跑楚云秀家去了。楚妈妈可喜欢苏沐橙，当半个闺女看待，那丫头上午还在QQ上跟叶修嘚瑟过。
“你呢，顺利吗？”当时，苏沐橙问。
“放心。”叶修是这么答的。那时候他基本已经决定要到王杰希家来了，没跟苏沐橙讲，怕那姑娘知道他不能回家，心里牵挂。
后来神转折，他还是回了一趟家，结果仍旧不欢而散，兜兜转转又坐回了这里。
总觉得好像今年注定该在王杰希家过年一样……
王杰希听叶修这么说，没再多言。两人研究了一下三个新开出来的活动副本，挑了最适合速刷的一个进去。
除夕活动很简单，内容归结起来就五个字：收集烟花束。这些烟花束散落在游戏世界的各个角落，是可拾取道具，拾取时有可能随机刷怪，刷的怪从普通小杂兵到精英怪不等，还有很低几率刷出年兽。杀掉年兽除了会掉落一些稀有装备，还掉时装兑换券，可以拿去跟节日NPC兑换节日时装。烟花束则可以根据玩家的喜好自行摆放组合，过了零点就能点燃，绽放出玩家自己设计的烟花。
除了年兽掉落的装备对普通玩家可能有一定吸引力之外，其他纯属噱头。叶修他们对时装兴趣不大，就只是去收集烟花的，反正是打发时间，还能应个过节的景。
烟花可以在野外捡到，普通区和神之领域都有，但野外的烟花不是反复刷新的，这个点儿了，估计早被捡得差不多。另一个获取途径就是节日副本。春节期间开出来的三个节日副本都会刷新大量烟花，打掉BOSS还有掉落，副本可反复重置，也就成了烟花束最主要的获取途径。
副本是五人本，但如果组满队伍，打到的烟花束还要分配，叶修和王杰希干脆不另找人，反正以他们的装备和实力，这些面向普通玩家的五人本刷起来不在话下。实际上手，十分钟一趟，一个多小时刷满了八趟，刷完离零点还有四分钟，两人合计了一下，直接回城。
虽说是大年夜，大部分玩家都不在线，城里还是人满为患。叶修看了看，觉得这地方实在称不上什么放烟花的好地点，催促着王杰希去找NPC换东西，换了赶紧走。
王杰希要兑换的正是节日时装。他们运气不错，打到第五趟时出了只年兽。两人很快就切掉了这只实力接近小BOSS的精英怪，掉出来的几件装备随便分了分卖钱用。时装兑换券只掉了一张，是个橙色道具，两人跟装备一样掷点决定归属权，结果进了王不留行的包。
叶修起哄让王杰希出门就去换，换完穿上再去放烟花，王杰希老大不情愿，眼看叶修不肯轻易放过他，想了想不就一时装么，就去换了。
换完预览一看，王杰希立马后悔了。时装长什么样他虽然不上心，但好歹也在活动网页上瞄到过，知道大致有三套，都是唐装，都跟个红包套似的，区别只在于长中短三种款式。
长款和中款还算正常，短款则是专门拿来卖萌用的，活动页面上展示的模型是个小女孩，他也就顺理成章认为那个款式只针对女性玩家，没想到……
叶修在那头催他换上，王杰希闷不吭声地往城外走。他对时装没想法，放烟花的地方倒是有个好主意。他记得从这里往西南边走有片山地，中间一座山上有个观景台，那地方地势高，四周空旷，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结果走到不远处一看，就知道不用过去了。那一块儿的天空早被各式各样的烟花填满了，层层叠叠的，很难看清都是些什么花色。
王杰希有些郁闷，叶修一笑：“还是跟哥来吧。”
王杰希以为叶修要带他去普通区，结果还是神之领域。那地方很难走，他们贴着一片山脊一点一点挪过去，一路上落脚的地方都只有角色半只脚掌宽，一不留神就能顺着山脊滚下去，却还难不倒两个大神。过了那一段险要地形，前路也说不上好走，王不留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一叶之秋在深山野岭里辟路前行。
走了大概十分钟，才终于到了目的地，王杰希眼前一亮。
这是一座雪山，位在地图边缘，无论从水平还是垂直距离看他们都已经走到了尽头，正站在一片刀锋般伸展出去的薄冰上。薄薄的冰片几近透明，下面是悬空的，如果忽略那一层冰，感觉就像踩在云端，脚下层峦叠嶂，一直向远方绵延。
游戏时间跟现实时间是同步的，这时候是大半夜，脚底下黑乎乎的看不清，但远方的景象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从他们站的地方望出去，隔着一片山巅，再往前，一团云雾中间开着一个空洞，空洞里，淡淡的极光在天空中时隐时现，下方是一片冻结的海洋，各种奇形怪状的海浪凝结成冰，耸立在洋面上，浪尖处偶尔还能看见被冰封的船只和巨型海兽。
冰面反射着极光，映出一片朦胧光辉，王杰希看着这幅陌生场景，忽然心思一动：“这是……永冻海？”
“聪明。”叶修说，“正是永冻海，从别的地方可是看不到的。”
永冻海是下个版本预定要开放的地图之一，地图本身已实装了，但新旧地图之间是做了隔离的，从已开放的区域里，连新地图的一根毛也看不见。而这里……也许是地形太特殊，位置又过于偏僻，竟然有一小块隔离用的云雾没覆盖到的地方。
这地方实在太难发现了，如若不然应该老早就成了观光胜地。王杰希看了看叶修：“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系统BUG。”叶修说，“还记得前段时间有一次玩家位置出错吗，我就给传这儿来了。”
王杰希没话说了。他以为叶修真是极富探索精神地踩扁了神之领域每一寸土地呢，结果居然只是个偶然得不能再偶然的巧合。那次BUG他记得，虽然当时他不在线，但听中草堂的人说过，不知道是脚本出错了还是怎样，玩家下线时系统记录的坐标点跟再上线时出现的地方完全对不上号，有的玩家一上线就发现自己漂在深海里，有的玩家则被扔到了山上，还有最绝望的，头天明明是在城里下的线，第二天上来就看到自己躺在野外BOSS脚底下，身边还躺着刷了一万年才刷到的橙武，那可真是跑尸也不是，不跑尸也不是……总之引发了一场相当大的混乱。
出了这样的差池，运营方当然给了丰厚的补偿，所有已进入神之领域的玩家人手一份，损失严重的玩家还可以另行申诉，经查实后可获得额外补偿。王杰希虽然什么损失都没有，也专程上线去领了补偿礼包，里面的东西大半对他没用，技能书还是很受欢迎的。
到这会儿他才知道，叶修原来也是被坑了的玩家之一。想想这家伙也算运气好，没被BOSS踩死，也没损失装备，还让他发现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王杰希打开道具包，点击使用烟花束，地上有个小圈儿指示烟花束放置的位置，他放下第一个，第二个拖着挪来挪去，没想好放哪儿。
可以随意构建图案的烟花……要弄个什么造型好呢？他征求了叶修的意见，叶修说：“我们上得晚了，没搞到多少烟花，就别拼复杂的图案了，来个英文单词吧。”
王杰希几乎立刻就知道叶修想到的是哪个词了。他们一个顺着放一个反着放，没纠结颜色，摸到哪支用哪支，最后在中间成功会师。地上的烟花束组成了一个“GLORY”，虽然难免摆得有点歪歪扭扭，大体上看着还算不差。
王不留行要点烟花，一叶之秋上前一步拦住他：“时装，说好的时装呢？”王杰希苦啊，这家伙怎么就不能记性差一点儿，干嘛就非得在这上头跟他较真呢？
屏幕里，一叶之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屏幕外，叶修也回过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看得王杰希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心一横：罢了，难得过节，羞耻PLAY就羞耻PLAY吧，反正除了这家伙也没人看见……
时装穿上之后，身上现有的装备模型都会被隐藏掉，王杰希一件一件把时装部件往身上套，他身上被装备覆盖的地方越来越少。叶修一开始还只是看着，渐渐就憋不住了：“噗哈哈，这身太经典了！别动别动，就这个角度别动啊，我要拍照留念！”
王杰希不想跟他闹，也懒得管他要不要截图了。这时候他无比感谢荣耀游戏是第一视角，他自己看不见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干脆假装无事发生。
叶修笑得打跌，王杰希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还点不点烟花？不点下线了！”叶修赶忙擦了擦眼角，翻找起点烟花的道具。
烟花只用点燃一支，其他的就会跟着一起燃放，但王杰希和叶修仍然一人一头蹲下，同时使用了道具。
“嗖、嗖、嗖……”几十根光束冲天而起，又一齐在星空里轰然绽放。他们在世界的边缘并肩仰头，看着夜空中绽开五光十色的荣耀，心里蓦然都有了过节的感觉。
零点的钟声早已敲过很久了，市区禁放鞭炮，窗外安安静静的，只能偶尔听到几声电子鞭炮的声响。随着时间的推进，越是大城市，过年的气氛就越是淡薄，王杰希抬头，和转过身来的叶修四目相对。
“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烟花放完，活动也结束了，两人退了游戏，叶修不顾王杰希的反对，坚决地把电脑桌面换成了一张截图。
那是他后来重又截的，截图里，背景是盛放的烟花，王不留行穿着一件下摆只到胸口的无袖短上衣和一条裤脚开到大腿根的低腰短裤，胳膊腿和肚皮全光着。上衣短裤都是大红绸缎配上白色毛边，搭配同样毛茸茸的白爪子和短靴，红白的大配色比起春节套装，倒更像是圣诞套一点。
整套的亮点却还不是这些。王不留行头上顶着两只又白又大的兔耳朵，半侧着身子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那儿，屁股后面戳着一大团毛球……叶修看着桌面背景，又要笑得抽过去，王杰希“啪”地合上笔记本，走到他身后，替他关了电脑。
“账号卡记得收好。”王杰希提醒道，“另外……你要住下来吗？”
叶修一边收账号卡，一边觉得这是个好问题。
酒店的房间他还没退，最初过来时也没打算要过夜，什么都没带。现在这个点儿，说晚不算太晚，酒店不远，走回去也没问题。但叶修听得出来，王杰希会这么问，就是在期待他会留下来。
这么一想，叶修脸上难免有点而烧，还好背对着王杰希，后者看不到。他倒不是担心王杰希做点儿什么，大家既然已经把话说清楚了，王杰希的人品他是相信的。
他不相信的是他自己。
叶修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通，替自己的节操点了根蜡，然后笑着往椅背上一靠，仰着脖子看俯身关电脑的王杰希：“我住下来，你睡沙发？”
“可以。”王杰希想也不想就答，叶修反而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自己在王杰希面前好像脸皮总是特别薄，一副舍不得占对方便宜的样子——真是很有前辈风范啊，叶修在心里夸奖了自己一番，说：“还是我睡沙发吧，省得回头说我欺负你。”
这次王杰希考虑得久了一些，然后点头：“随你高兴。”
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王杰希被叶修赶去洗澡。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叶修继给自己的节操点了蜡后，又深深哀悼了一番他那坚定不起来的立场。
“回酒店”这个选项在刚才的一问一答中仿佛自动神隐了一样。不，不是自动的，是人为的……虽然不知道留下来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但叶修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他并不想就这么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