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而深

深夜的马路不似白天那般拥堵，车子一路顺畅地开到了目的地。叶修下来一看，目的地竟是一间网吧。

网吧规模不小，灯火通明，看起来比兴欣的生意还要红火一些。王杰希停好车，却没带他从正门进去，而是转到了一侧的偏门。

叶修正奇怪呢，就听王杰希对暗号似的一长两短敲了三下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有几分面熟的瘦高个儿把他们领了进去，一句话不说，带着两人上了二楼。

二楼全是包间，那人把他们领到其中一扇门前，敲了敲门，没等里头应声就推门进去了。

叶修跟着进去，一看，呵，这什么情况？

包间挺宽敞，不规则地摆着十台左右电脑，椅子全是各式各样的沙发座，相互之间隔着点距离，却又呈现出某种联系。此时已经有好几台电脑前坐着人了，叶修一数，六双眼睛瞪着他呢，立马乐了。

“大半夜的，这是干嘛呢？没看错的话这是网吧，不是老年活动中心吧？”

“不敢跟你比老。”在座一人站了起来，对着叶修微一点头，却是迎着王杰希过来的，“后面那个，别走。来都来了，留下来给前辈们端个茶送个水呗？”

叶修一回头，发现王杰希还站在虚掩的门边，没跟进来。而王杰希跟这位走过来的“前辈”那是用不着客气的，当即只是淡然回道：“人我带到了，剩下的好像不关我的事了吧？”

喂喂喂，这说法听上去怎么好像是他被诱拐了，接下来等着他的就是麻袋一套一顿群殴？叶修干笑一声：“谁来跟我讲讲，这到底演的是哪出？”

“叶神，不记得我了吧？”声音来自身后。叶修回头一看，开口说话的正是领他们进来的那个瘦高个儿。他总觉得这人眼熟，像在哪儿见过，这时放到这一屋子人里稍一联想，就有了结论。

“是你啊，以前皇风的……”名字他却是想不起来了。

“难为叶神对我还有印象。”那人却也不在意叶修想不起来他的名字，“那时候在皇风我只打了一年，还是替补，统共没上过两次场。”

“退役之后开上网吧了？”叶修不会看错，这人领他们上来的那种架势，就算不是这间网吧的老板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他的确没猜错，网吧是这人开的，至于现在这场面，则要归功于某个正在跟王杰希说话的男人。

方士谦笑眯眯地看向叶修：“我也是偶然发现这儿的，这不机会难得吗，就叫上大伙儿一块儿来玩了。”

好一个“大伙儿”……韩文清、林敬言、张佳乐、方士谦，加上他叶修，还有两个眼熟的老面孔，这么些人，除了王杰希，全是第一二赛季的老家伙啊！

“可惜跟嘉世的人没什么联系，只能找到你，还得托我们家的小朋友去找。”方士谦笑着说，“赶紧的，挑台机子吧，蓝雨的代表快等不及了。”

王杰希是小朋友，那所谓蓝雨的代表肯定不是喻文州黄少天这些小屁孩。叶修随便找了台机器打开来，被张佳乐吆喝着登上QQ，又被韩文清拉进一个聊天组，一看，果不其然，挂在里头嚷嚷的可不就是魏琛吗？

“有活动你们不早说，老夫远在千里之外与民同乐，容易吗！哎哟那个谁你可算来了，都快把我给等睡着了！怎么说，走起？”

“走什么走什么，到现在也没半个人给我做过入场介绍啊！”叶修一边打字一边照着差不多的意思现场播送了一遍。

王杰希从他背后路过，在他斜前方一张沙发上坐下，开了机，顺道回答了叶修的问题。

“十个人，竞技场乱斗模式，看谁能活到最后。”

“活到最后有奖？”

“宵夜免单。”

“多没意思啊！”叶修一边鄙视着这半点不诱人的奖项，一边还是刷卡登上了游戏。竞技场房间里，众人都已经在了，叶修看到那网吧老板也开了个角色进来，却是个没见过的名字。

已经退役的选手，包括方士谦，用的都不再是他们曾经熟悉的那些角色，论属性，这些网游角色跟神级帐号打就不太公平了，因此房间开的是修正场。

叶修又在游戏里吐槽了一遍奖励内容，魏琛当场不乐意了：“你还不满，我连吃都没得吃呢！”

“放心吧，会记得给你立个牌位的。”张佳乐跳出来，林敬言也没闲着，把牌位上要写的字都给想好了。

叶修看到冷暗雷发言，不觉一愣，再次环顾全场，又是好一番感慨。不再用着熟悉的角色的又哪止已经退役的人呢？林敬言，他自己，去而复返的魏琛，不也是换过一副面貌了吗？

算起来，人跟角色还能对上的竟然只剩下韩文清和张佳乐，外加一个王杰希——而王杰希的王不留行是自林杰那里继承过来的，上一代主人现在也不知身在何方。至于张佳乐，用的还是百花缭乱，却早已不是百花战队的人了。

十年光阴流转，总有那么些东西不停变化着，变着变着就模糊了本来面貌。

叶修兀自感慨着，对于即将开始的活动，他倒是没什么疑问。

所谓大乱斗，说来简单，就是参与的十个人都以自身为单位，不预先划定阵营，战斗开始后可以攻击任何人也可能被任何人攻击。但不预先划定阵营并不是说不可以有阵营，战斗中谁要跟谁组队都是自由的，而由于最后的胜利者只能有一人，即便组队作战，到头来也必须拆掉分出个胜负。

这样一来，怎么让自己活到最后就成了一门学问。不能真正意义地孤军奋战，也不能完全相信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该跟人合作，什么时候该从背后捅刀子，那都得因应临场局势变化来调整。这种没有不变的盟友也没有不变的敌人的战斗，打起来比团队赛还热闹，还没开打叶修心里就有了计较。

这场面谁是大腿？还用问吗，唯一的治疗啊！叶修给方士谦发了条密语过去，求带，被方士谦一个“呵呵”搪塞了回来。

韩文清确定了一遍没人对规则有疑问，战斗开始。倒计时结束，十个角色隔着相等的间距在竞技场边缘被载入出来。

 

竞技场地图再简单不过，就是块大平地，地形上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角色一读出，叶修操作着君莫笑就地一滚，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去，稳稳扎进他身后的砖墙里。

“张佳乐，不带一上来就搞偷袭的！”叶修嚷道。

“谁偷袭你了？光明正大地打！”跟君莫笑中间隔着一人的百花缭乱枪口正指着这边，好几个手雷已经扔了过来。张佳乐一面招呼着：“集火那个君莫笑，往死里打啊！”

“你这是犯规！”君莫笑甩着千机伞左突右闪。张佳乐这么一咋呼，离君莫笑最近的两人也把目标锁定了他，其中一个正是林敬言。

今年的霸图，三位老人家早配合得有模有样，常规赛里一路领跑的合作无间拿到这里来对付一个叶修，仿佛也非常得心应手。君莫笑顿时被逼得险象环生，也就是叶修了，还能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抢出个喘息的空隙，反击暂时谈不上，保命问题不大。

饶是如此，开战不到一分钟，君莫笑的血也下去了不少。张佳乐眼见这个战果却并不满意：“那边的，别看热闹了，干活好吗？赶紧把这家伙干下去，省得他待会儿玩阴的！”

叶修嚷嚷：“讲讲好，谁玩儿阴的了？你这样针对我好吗，要不要看看自个儿身后？”

身后？张佳乐一惊。虽然打君莫笑打得欢快，他可没忘记这是乱斗，并没有谁有义务一定要配合他的行动，他自己也随时可能成为别人的目标。

百花缭乱身后的确有人，身后的人也没想过要给他反应的机会，如果不是被叶修点破，一个大招这时已经完完整整轰在张佳乐身上了。

拳法家的大招，声威浩大的猛虎乱舞。百花缭乱极勉强地避过了大招正面，仍是被擦中好几拳，赶紧一个飞炮把自己送上了天。

“没打中两下啊，可惜了，老韩你这就干得不怎么漂亮了！”叶修远远地发表着看法。张佳乐一面把百花缭乱往更远的地方送去，一面谴责韩文清：“老韩你不厚道啊！明明叶秋那家伙才是你死敌，你打我干嘛？”

韩文清哪会跟他废话？眼见百花缭乱跑远了，拳锋一转就往最近的冷暗雷身上招呼。“靠，老韩你专职窝里斗啊？！”林敬言正吃着君莫笑的一波反击，冷不防背后又来个大漠孤烟，登时腹背受敌，无比狼狈。

“老韩我觉得你今天特别英明神武！”叶修对韩文清却是一通赞赏，话音未落，火红的拳套已经袭到了君莫笑眼前。

那是一副再熟悉不过的拳套，大漠孤烟的银武——烈焰红拳！拳套上暴烈的火焰特效近在咫尺，叶修轻笑一声：“就知道你没那么善良，你们霸图什么时候也玩儿起蓝雨那套了？”

“蓝雨怎么你了？！”一道紫光兜头落下，将君莫笑罩个正着。暗夜系法术的特效里，大漠孤烟的拳头终于招呼到了君莫笑脸上，君莫笑立刻被打成了一缕青烟。

“靠，不用影分身术你会死是吧？”魏琛鄙夷地看着君莫笑的身影出现在大漠孤烟背后，没提醒韩文清当心。这个战场上，谁跟谁都不是朋友，上一秒还在合作，下一秒就是敌人，自然没有提醒敌人小心注意的道理。

魏琛没有提醒，韩文清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大漠孤烟浑身一抖，竟是直接开了钢筋铁骨。

“老韩你不是吧，这么谨慎可不像你……”钢筋铁骨之下，抓取技能就失去意义了，叶修不禁觉得可惜。跟钢筋铁骨状态下的拳皇硬碰硬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君莫笑收回甩出一半的袖子，千机伞转成枪形态，也是一个飞炮操作，就待抽身离去。

一旁伺机而动的冷暗雷此时出手了，一出手就是赖以成名的唐三打，时机卡得极其精准，就待强行留下君莫笑。这下变成叶修腹背受敌，眼看着本就不乐观的血线又要进一步下滑，君莫笑却忽然不再躲闪，而是施展开散人快打，跟冷暗雷强硬对攻了起来。

叶修不要命了？当然不会。林敬言无限惋惜地发现，这一波对攻中君莫笑的血线非但没继续下滑，还在稳稳回升。

君莫笑是没什么吸血属性的，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治疗。林敬言视角抽空一转，就在不远处发现了方士谦的牧师身影。

治疗要想加血就必须组队，林敬言不能判断是叶修组了方士谦还是方士谦组了叶修，不管怎样，君莫笑现在绑定了一个治疗，再要杀他就难如登天了。

张佳乐在远端也被人缠住了，韩文清呢？韩文清正在跟一个魔道学者缠斗，荣耀最顶尖的两个神级角色斗得难分难解。

而在这场一对一中，韩文清竟然是居于劣势的。原因无他，王不留行也有人加血……

林敬言恍然大悟。

这叶修能跟方士谦走到一起去，中间果然少不了一个王杰希啊！

至于王杰希刚才在哪里干了什么，林敬言却是想不起来。坐他斜对面的人此时摘下耳机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果然打不过你们这些大神……但好歹我是老板，在我的地盘儿上，就不能稍微留点面子么……”

林敬言再一看，屏幕顶上一字排开的血条此时已经暗了一个，可不正是这位皇风老替补？

“算了算了，我去给你们拿点儿喝的吧。”失意者走了出去，林敬言这才知道王杰希之前都干嘛去了。敢情这货一上来就逮着最弱的一个往死里打，直接把人家干掉了啊！然后现在……死亡之门赫然在身边开启，冷暗雷被君莫笑就势往里一推。门里伸出的鬼手没碰到君莫笑一片衣角，这是组队伤害豁免才会有的状态。

王杰希、方士谦、叶修、魏琛……开打到现在两分半钟，第一个称得上有明确阵营的队伍组起来了。

 

形势看上去很明显了，四人队，有近战有远程，有输出有控制，还带着治疗，这个组合优势不言而喻。林敬言在被死亡之门吞没的同时转动着视角，寻找着可能跟他形成联系的人。

韩文清离得不算远，但被王杰希纠缠着，一时脱不开身。张佳乐……张佳乐几乎在场地的另一头，正被两人夹攻呢。而就算他们同样来自霸图，论组队其实也没太大必要，组队的好处主要是治疗可以加血，至于伤害豁免，这情况也没啥好豁免的了。

再说了，就算出自同队，那也不意味着就是盟友啊！

会被一一剪除吗？林敬言感觉很不妙。他没有费力试图逃出死亡之门，把伤害吃了个囫囵，死亡之门消失，同一时间林敬言已经做好了孤身迎战君莫笑和迎风布阵联手攻击的准备。

可是，说好的联手攻击却迟迟没有降临。君莫笑？君莫笑在把他推进死亡之门后竟然就已经远远跑开了，看那方向，竟是冲着百花缭乱去的……

林敬言不解，就近的自己不是更好的攻击目标吗，何必舍近求远呢？他的疑惑却也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有人给出了答案。

魏琛：“过河拆桥，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拆你什么桥了？”君莫笑往百花缭乱的方向移动着，叶修不忘回嘴，“总不能就准你玩儿阴的吧？不组你，你那死亡之门岂不是把我也给装进去了？”

林敬言一愣，敢情魏琛进组只是临时的？再一看，王不留行已经丢下大漠孤烟这根难啃的硬骨头，招呼缩在一旁放冷箭的迎风布阵去了。

好的，并没有什么压倒性优势的四人组合，人家叶秋只是为了规避死亡之门的伤害才临时组了魏琛，现在死亡之门结束，那老家伙已经又被踢出队伍了吧！要说不讲究，这手真是很不讲究，但谁叫人家队里有治疗呢？那可是块香馍馍，不然随便一个组队邀请，谁理你啊？

治疗！暂时没人管了的林敬言和韩文清对视一眼，齐齐掉头扑向方士谦的牧师。什么君莫笑，什么迎风布阵，那都不是事儿，治疗分明才是真正应该被优先集火送出去的存在！不趁早把这个会加血的家伙送走，人家刷着血看着热闹，一不小心就能活到最后。

冷暗雷和大漠孤烟扑向治疗，方士谦自不会傻傻站在原地等他们，自是掉头就跑。比较奇怪的是，他却没往王杰希那边跑，看样子并不打算寻求帮助。

这场面，跟微草打过多年交道的两人太熟悉不过了。方士谦从不是一个需要队友保护的治疗，针对方士谦然后被微草一锅端的噩梦对于很多队伍来说都是记忆犹新的。这要是团队赛，恐怕两人已经怀疑又是微草在搞什么阴谋，可现在打的不是团队赛，严格来讲方士谦跟王杰希都未必能算一挂的，两人去追方士谦，心理压力顿时小了许多。

而另一头，张佳乐的心理压力就大了。

“操，你干什么来了？！”会引起张佳乐这么大反应的只有远远朝着他直奔而来的君莫笑。散人的移动手段多得有些犯规，上一秒君莫笑状似还远在场地另一头呢，下一秒就快贴到跟前来了。

“当然是收拾你来了啊！”叶修笃定地答道。

张佳乐心里那叫一个不爽：“至于吗？不就开场给了你两枪，有没有那么记仇？！”

“有啊，怎能没有！”叶修操作着君莫笑在百花光影里穿梭，“谁叫你这一堆叮铃桄榔的东西这么碍眼呢？”

弹药专家的远程控制力相当不俗，张佳乐的百花式打法更是花样百出，虽说现在看起来在被两人夹攻，但百花缭乱血量竟是占优的，这么打下去，让张佳乐一挑二脱出围困，再跑回去制造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叶修可不欢迎张佳乐的回归，因此先一步来杜绝后患了。

百花缭乱原本就在跟两个人周旋，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却也烦不胜烦，现在君莫笑一来，压力顿时倍增，这君莫笑的散人快打可比两个退役多年的老人家联手制造的攻击来得要命很多啊！

原本就在夹攻张佳乐的两人也没停下攻势，君莫笑挤进来，他们的技能顺势也往君莫笑身上招呼。叶修仗着被方士谦抬起来的血量优势，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硬吃，总之集中力气把百花缭乱往死里怼，打得张佳乐苦不堪言。

在三人集火攻击的输出下，百花缭乱终于成了第二个被送出场的人。张佳乐对着叶修一通狂喷，可他角色已经死出去了，游戏里语音没他的份，游戏外么，人人都带着隔音性能相当不错的耳机，他嚷来嚷去，听在别人耳朵里就跟蚊子叫差不多，自是没人搭理。

张佳乐自己跟自己嚷嚷也甚觉无趣，骂了几声就凑到林敬言边上，接着看起了战况。

林敬言这边，一个流氓外加一个拳法家，两人都不是以移动力见长的，追着短腿的牧师跑，竟然也没能迅速拉近距离。而这牧师跑着跑着，没去找王杰希，倒是往叶修那边去了。

干掉了百花缭乱，君莫笑没恋战，施展散人的位移优势很快脱离了另两人的攻击范围，这时也直直对着方士谦来了。叶修的散人难缠，跟着他跑来的两人敌友未明，林敬言和韩文清不禁都有所警惕。君莫笑人还没到，远程攻击先到了，两人一看，却又各自意外。

三发反坦克炮，一颗手雷，招呼的不是他们，竟赫然是方士谦的牧师！

更令他们意外的是，方士谦的牧师竟然掉血了！

叶秋跟方士谦解除组队了？什么时候解除的？林敬言一回想，顿时有了答案。

应该就是为了不吃到死亡之门的伤害而组了魏琛那时候吧？毕竟这队伍肯定是先有王杰希跟方士谦成组，再组进去的叶修，在不交换队长的情况下，君莫笑是没有邀请新成员的权限的，而当时的情况，去要队长显然不如退队再自己组魏琛来得快。

所以说，以为能进治疗组而接受邀请的魏琛压根儿彻头彻尾被叶修耍着玩儿了，难怪恼羞成怒……林敬言想着想着，竟然对打黑枪的魏琛生出了几分同情。

君莫笑现下是落单状态，这是个好消息。叶修跟他们显然也存在着某种共识，觉得让治疗留在场上不好，因此没再寻求跟方士谦组队，而是干脆把炮口转向了牧师。

三打一，那个“一”还是个治疗，局面看似无比明朗，可在反坦克炮和手雷之后，君莫笑却突然停止了对治疗的攻击。

他身后紧跟而来的两人已经追到近前，这两人并没有跟他一起攻击治疗，他们的目标赫然是君莫笑。两人身上亮起的白光说明了一切。在面对身后两人和前方君莫笑的双面威胁之际，方士谦果断找到了新的合作对象。这个对象的人选不是身后同样血不满的韩文清和林敬言，想来是不愿给他们加血，毕竟让强者更强对他没什么好处。

先是援助被围攻的叶修，再丢开王杰希不管，也不理会韩文清和林敬言，转而帮助目前相形之下比较弱势的人去对抗强者，方士谦倒是下得一手平衡局面的好棋。

可棋下得再好，想赢也要棋子够分量，两位退役多年的老人家那身板儿可真称不上多结实，加上从没跟君莫笑这样的散人对上过，二打一，还带着治疗，竟也没能占到上风。

对此，方士谦只能无奈，面对不肯放过他的韩林二人，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他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不管再投奔哪一方，他这个治疗都太招眼，人家翻脸不认人，他很难活下去。可垂死挣扎吧，也得挣扎一下，方士谦一看形势，果断找到了垫背的。

“干掉君莫笑！”

牧师拉仇恨，散人能拉的仇恨未必比牧师少，现场状况，要针对叶修赫然就是五打一，多好的机会！

这么好的机会就算方士谦不喊这一嗓子也没人会错过，大漠孤烟和冷暗雷已经迫不及待地出手了，这次轮到叶修体会到了张佳乐刚才的困境。

张佳乐在林敬言旁边一叠声叫好，冷不防天边飞来一个六星光牢，将君莫笑稳稳关在了里头。这次叶修没再搞影分身术，很显然，这个六星光牢他是十分欢迎的。

六星光牢外的几人差点同时爆粗口——术士？又是魏琛？这魏琛怎么还没死呢？！